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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节 (第3/3页)
平日用的胭脂多是闲时和韶白她们自己捣弄的,香料多寡随心。可要说不喜欢,未免有敷衍大公主之嫌,便违心地点点头:“喜欢。” 容裔心臆微动,他虽不大懂女子家的心事,但对方都主动说到这份上了,他也明白是暗示他买来赠她,清冷的眸中添了丝暖意,“好,不日便送到府上。” 云裳很开心,待阿宋回来得告诉她将这“冷凝香”早些送到大公主府上。 若此人能讨大公主欢心,阿宋就揽了位大客户,岂非一举两得?一边想着,一边不由自主吸了吸鼻子。 身侧浅浅散发着她无论如何也调不出的木香。 香师遇得好香,就如文士恰逢美砚、琴客斫出佳琴,都是精求技艺的道路上不容错失之事。 云裳未见容九佩戴香囊,也不能断定这是熏衣之香还是他自身带的体香,只有将这味道牢牢记住,回去再试着调配。 殊不知那厢余光早已看见轻翕的鼻翼,眉心适然轻舒,脚下向左靠近一寸。 云裳顿时屏住呼吸,宛若一只奓毛的幼猫。 偷偷瞧去,容九还在专注地研究架上那款荼蘼面脂,应是……注意不到她的小动作吧。 她这才放心,又不露痕迹地轻吸几口。 此木香淡于沉檀,仔细辨别,又似有一丝初熟豆蔻的清苦之香,若以黎明露水调合……云裳想得正入神,身边的黑影又向这边挪近一步。 云裳没当回事,随之退了一步保持距离,没想到紧接着这人再移一步,直接把云裳挤回了之前的墙角。 “??” 男人分明还目不转睛地盯着柜架,仿佛只是在挑选货品——如果云裳没发现最角落那瓶玫瑰露上落着一层浮灰的话。 好了,合理怀疑这人是故意的,不需要证据。 云裳凭着先前发病时受他庇护的印象,原以为他是个正派人,顶多面无表情时有些唬人,可到了这会儿,已经完全不懂对方何意。 正欲开口避声嫌疑,忽听街衢传来整齐而吃重的胄履之声。 下一刻,只来得及看清容九皱眉的云裳被揽入一个怀抱。 蔻木香扑天盖地。 不容质疑的大手压着云裳的后脑按在自己肩头,容裔以自身为盾,背对半掩的大门,以及门外阵列齐整的紫衣军与他们手里拉满的弓弦。 “放肆。” 云裳感受到震动的胸腔带来的不怒自威,自己那句未出口的“放肆”,就如何都说不出来了。 一门之外,隶属婉太后的紫衣先锋校尉孟汾阳按刀高声道:“奉太后娘娘懿旨,请尊驾移步毓璋宫。” 多日不朝,屡召不见,太后这是坐不住也等不起了,不惜用这种恫吓的方式掩盖自己的恐惧。容裔没转身,脸上露出残忍的快意,“我若是不去?” 紫衣军唯听太后之命,面对摄政王亦不退却,孟汾阳按在刀柄上的手缓而稳地转动,“那么,恕末将失礼,恐怕要押着您去了。” 云裳内心惊悚,容九是犯了什么事惹到太后娘娘,竟劳动紫衣军倾巢而出抓人?想要抬头,被落在头顶的手一把按了回去,额头又撞上坚实的肩膀。 “大人……”心跳快得不正常,有别于心疾的那种痛,是一种莫知由来的慌张。 “不妨事。”说完这三个字,容裔慢慢松开她,深邃的目光定定望了她一眼,转身走向大门。 木门洞开的刹那,明亮的阳光勾勒出一个郁黑而颀挑的轮廓,继而没入翩展双广袖。上百□□齐齐对准容裔面门。 容裔剑目眯紧。 不过他什么也没做,而是转身帮小姑娘严实地关好店门,随口道:“闹出这么大动静不封街,肆意滋扰平民只为下本王颜面,紫衣军的规矩,越发好了。” 他撩起眼皮,看着站在最前头紧盯他一举一动的孟汾阳,懒懒开口:“不是押我吗?走吧。”